第46章 初涉宫廷
　淑妃是后宫除了太后皇后之外最尊贵女子，惠妃在淑妃眼里，不过是皇帝随口瞎掰而已，否则，怎会放着贤德二妃位置空缺，给了杨氏妃位却不给封号，杨氏不愿意被人称为杨妃，这才自请称惠妃。

　在淑妃眼里，惠妃二字就是笑话，可笑惠妃竟不自知，偏要上蹦下蹿。

　宫中讲究左卑右尊，淑妃是皇后之下头一人。

　宁嫔不知死活挑衅元之时，淑妃便端坐在右便第一座，笑意盈盈作壁上观。

　宁嫔乐意作死，淑妃乐见其成，最好宁嫔拖着她的主子惠妃母子一起去死，那才最好了。

　如此，自己皇儿就是一枝独秀，独占鳌头，再没人给自己母子添堵了。淑妃对惠妃母子上蹿下跳蹦跶十分厌恶，好在天随人意，惠妃没有巴上忠顺王一系，否则，自己母子日子也不要过了。

　不过惠妃最终跟傅家结亲，依旧让淑妃心里不舒坦，傅家虽然不及忠顺王府权柄在握，却是书香门第，加上公主尊贵，如今也是京都第一清贵之家。二皇子只怕钻天拱地也寻不着与之匹敌的尊贵岳家了。

　宫中男人只有一个，金椅只有一把，所以，皇宫女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

　眼眸从宁嫔身上一路滑过，再到丽嫔元身上，淑妃眼中讥诮更甚。

　正如元心底瞧不起淑妃，淑妃心里同样也瞧不起元出身。说的好听功勋世家，不过就是杀人越货的莽夫，哪及得自家书香世家。

　尤其丽嫔，出身莽夫之家也罢了，竟为了自荐枕席，大家闺秀竟然参加小选进宫来做女官，说得好听是女史，其实不过是服侍人的奴才秧子，又有什么资格责骂宁嫔？

　淑妃眼眸从元脸上划到丽嫔脸上，笑得甜美，心里却在恶毒鄙视：飞上枝头就能抹杀过去卑么？

　一个一个乌鸦不见自己黑，不知所谓！

　不过，丽嫔跟元两个相比较，淑妃更加憎恨丽嫔。

　须知当初淑妃有意讨好太后，想让身为女史的丽嫔嫁给自己娘家弟弟，料丽嫔可恨之极，倘若不乐意当面拒绝就成了，一家养女百家求，没有求亲不成就成仇的道理。实可恶，丽嫔却是面上敷衍，把淑妃弟弟当成退路，暗地里勾引皇帝，竟在太后宫里跟皇上偷情苟且，这才是不知廉呢。

　好在淑妃想跟吴家联姻之事尚在酝酿阶段，除了丽嫔跟淑妃二人，就只有太后知道淑妃之意。

　自己兄弟十年寒窗苦，好容易鱼跃龙门成为天子门生，翰林学士，天子近臣，差点毁在丽嫔这个人手里。是可忍孰不可忍！

　淑妃只要一想到丽嫔一边跟自己虚以蛇委，一边却跟利用自己接近皇上争宠，差点让自己风光霁月弟弟绿云罩顶，前程尽毁，淑妃就恨不得马让丽嫔去死一死。

　只是，眼下还不到跟丽嫔翻脸时候，丽嫔不过是太后外甥女儿，影响力有限，如今淑妃正在谋划让自己儿子娶太后娘家侄孙女儿，甄家的嫡长女为妃。所以，淑妃再是憎恨丽嫔，还要暂且稳住这个人，免得被她破坏皇儿前程。

　此刻见皇后出面平息纷争，淑妃马上付诸行动，有意落后一步跟丽嫔并行，送给丽嫔一个大大笑颜，满脸笑意那叫一个甜美真诚：“宁嫔一贯喜欢词不达意胡乱言语，咱们一般都不睬她，妹妹何苦为了这般一个不知所谓之人生气呢，实在犯不着。”

　丽嫔面对淑妃有些心虚，面上倨傲之锐减，下颌角度微微低下三分来：“淑妃姐姐说的是。”

　元原本走在淑妃身后，淑妃自动退让，元便紧跟在皇后身边了，百忙之中回头，隔着人群给一个安抚笑脸。

　今一场言语讥讽，元只怕一贯温顺会心生怯意。却见神色自然，心下略定。

　皇后领头，一行人绕过御花园上了长街，往宁寿宫而来。

　宁寿宫氛围就比坤宁宫肃静多了，太后尚未升座，以皇后为首，安静肃立等待，整个大厅落针可听，鸦雀不闻。

　一时太后升座，皇后肃身拜见，太后叫起赐座，后面淑妃开始，大小宫妃二十三人，则要三叩九拜才能起身赐座。

　“赐座！”

　太后在上笑得慈眉善目，声音里透着祥和亲昵。皇后娘娘笑脸，跟皇后那种假仙似的笑脸大不相同，太后眸光从一众嫔妃面上滑过，脸上慈爱欢喜发自肺腑。

　这些秀女都是太后过眼之后满意了才留下来，太后跟皇帝看美人着眼点不同，皇帝挑人，看看脸盘，白净标志了，顺眼了，眸光再往下移动，脯子鼓，纤一把，然后询问出身来历，看家世，差不多就上记名了。

　太后则不同，太后挑美人，从部开始，首先，你得股大，麻衣相术有云，女子肥乃宜男之像，会生儿子会持家。虽然皇宫不需要嫔妃持家，但是未来皇子公主之母妃，决不能一幅穷酸刻薄相。

　这一点满意了，眼光继续往上走，只要你不是五短身材，水桶，这就成了，然后再看肌肤脸蛋，太后喜欢天庭满鸭蛋脸儿跟满月似的银盘脸儿，这种面相有福气。

　这两种面相画个圈儿，其余不在太后眼里了，然后，太后再跟这一圈儿里挑个杏眼翠眉。符合这三个要素，在画个圈儿，然后剔除肤晦暗者，这种不仅不好看，有可能身怀沉疴，皇子岂能由病包子所产，一个二皇子病恹恹已经看够了。

　然后，剩下一圈人儿逐个再看家世。符合了，太后就会提醒皇帝：“这个，那个，还有那几个，看着像是有福气能生养。”

　皇帝就说：“母后做主！”

　当然，太后也会考虑皇帝儿子心愿，对于那些家世不显锥子脸美人，偶尔也会手指里漏一漏。食也，皇帝不是神，偶尔放也是人之常情。不过太后把握一条，家世显赫锥子脸绝不松手。不过，也要感谢皇后，高门大户锥子脸美人，几乎在头一轮御花园凭天断之时损失殆尽。余下则是家世不显，或是在家不受宠的，正好符合太后滴漏标准，今站在最后的几位锥子脸美人才人，便是如此得来。

　当初虽然不是太后亲口留下，却是因为太后之故差点殒命，且脸盘儿介于鸭蛋跟银盘中间，属于增一分成银盘，减一分责成鸭蛋，属于太后眼中有福气一类，所以，入选，太后没有意见。

　太后慈爱眸光忽略掉后面几位皇帝亲自留下锥子脸美人才人，落在前头两排嫔妃面上十分慈爱。然后以快声音肯定诸位嫔妃：“嗯，你们父辈祖辈都是朝廷功勋栋梁，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女子，如今进了宫，要继承父辈忠心，为国尽忠，尽心服侍皇后，为皇帝开枝散叶。”最后，太后言笑盈盈甩出一个巨大饵：“你们谁最先诞下子嗣，便是我大雍朝功臣，必有重赏。”

　功臣立功封侯封爵，嫔妃立功奖赏什么？明摆着这就后宫座次往上挪呗。

　这话一出，无异重磅炸弹落在水里，瞬间，一众嫔妃心里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动起来，一个个眼眸晶亮，面颊飞霞，要生儿子，得有龙种啊！恨不得立马回去把皇帝攒到手里，哄上去，取种子，生儿子。

　尤其位居九嫔嫔妃，神识飞扬，已经想到了立太子了，眼下皇帝三个儿子，老三是个病包子，老娘出身卑，大皇子二皇子似乎也不甚得宠，否则，圣上为什么不立太子呢？

　嫔位跟妃位一步之遥，一旦自己由有幸生下儿子，便能够晋封妃位，自己儿子就可以跟大皇子二皇子一较高下，鹿死谁手，大有可期啊！

　论资排辈，坐在右首末尾，正好躲在后面将前面对面的同行表情尽收眼底，太后的话语落地，发觉多有嫔妃都打了血一般兴奋起来，一个个眼眸发亮，闪烁着幽光。

　只觉得这一双双闪烁着望火焰黑瞳可与现代美瞳比美了。

　理想力量实在太惊人！

　感叹同时，发现大姐元的眼眸似乎瞟了自己一下，被她赤算计眸光一睃，顿时浑身汗孔一个收缩，忙着直脊背，在没看热闹的闲情了。

　嫔妃扬的情绪感染了太后，太后看着儿子这些珠圆玉润的大小老婆，心情极好，一个激动，开始派发甜枣，在场之人人人有份，每人都得了巴掌大小一方锦盒。

　随着众嫔妃辞别太后，再恭送皇后娘娘起驾，众嫔妃各自散去。按照了解后宫嫔妃生活实况，在没有得到三位上位者特殊传召情况，这一的公务应该就顺利完成了，余下时间属于要自由支配时间。

　不过，元似乎并没有放任单飞的意思，元以为对于后宫生存环境跟生活方式不甚了解，预备要给进行速成教育，让尽快了解后宫生活法则，适应后宫生活。

　自己也觉得这个培训十分必要，按照理解，在这后宫生活需要低调谦逊，和平共处，元却对此嗤之于鼻。元以为后宫生活法则就是找准自己位置，该恭敬必须恭敬，该碾必须碾，决不能让上下尊卑错位。

　跟偏殿附宫几位美人相处模式，元十分看不惯，她以为带人太过宽纵，对于这些下位嫔妃，只要不上赶着欺负，就是对她们的恩赐，无须这般特别礼遇。当然，也有例外，有时候上位者为了借助某人达成自己某种目的，比如说要让某女成为自己耳目嘴巴，则需抬举拉拢，否则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，大家相安无事便是最高境界了。

　总之，在后宫生活，便是利益结合，各取所需。

　元告诉，若是真的去钟粹宫俯就宁嫔，就会被人后宫众人笑话。最好是跟后宫其他尚未娘娘不私下接触就不接触，否则，皇后娘娘也会过一过脑子，德嫔这是什么意思呢？是不是私下跟淑妃或者惠妃结成了同盟呢？

　这跟多年生活习惯就有了莫大偏差：“后宫嫔妃不允许窜门子么？”

　元捏捏手指淡笑：“不是不能窜门子，是不能随便窜门子，比如，淑妃惠妃生辰，你便可以随着大去吃酒听戏道喜，这般时候，你不去就会落下不是。平时就不需要随意走动，因为皇后不喜欢下头嫔妃一团和气，这样不利于她掌控全局。当然，妹妹没事直管把承乾宫当成自个家，想来就来，因为，即便妹妹你跟我生分，在外人眼里，我跟妹妹打断骨连着筋，是一国的。即便妹妹你想跟淑妃成为一国，淑妃惠妃她们也不会信任你。”

　这一说，似乎明白了后宫生存的法则，就跟当初读小学幼儿园似的，你跟张三好了，就甭跟张三仇人来往，不仅不能来往，遇见张三跟仇人发先争执，你还要毫不犹豫上去帮着掐打，否则，张三就会马上宣布跟你绝。

　亦即，现在跟元一，元出身坤宁宫，那么毫不犹豫附坤宁宫，像是宁嫔挑衅，元出手拍死，皇后娘娘绝不会责备，反而暗中支持。

　把自己理解说了，元拍手笑：“妹妹聪明，正是这般！”

　顿时满头黑线，还聪明呢，这都混成幼儿园水准了！这也太小儿科，叫人难为情了，难道后宫嫔妃不是应该深藏不，计谋百出，玩潜伏，玩谍影，玩李代桃僵，树上开花么？

　元很高兴这般通透，一点就通，笑着努努嘴：“不想看看太后娘娘的赏赐？”

　打开，却是一柄袖珍型翡翠如意。通透晶莹，一看便是极品。又看了元一眼，只怕元的礼物会比自己更好吧。元一笑打开礼盒，竟跟一般无二，也是玉如意。无论杨氏泽相差无几，像是批量生产东西。

　愕然，太后东西竟然是一批一批生产么？

　别扭表情逗笑了元：“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，逢年过节，太后娘娘就会赏赐玉如意，祝愿儿孙们心想事成。这柄玉如意就是太后娘娘专门命造办处造办赏赐给嫔妃，祝愿嫔妃们逞心如意。”

　不过瞬间，元眼眸似乎被点燃的灯火一般，明亮又炙热：“只要你真的让太后娘娘称心如意了，那后头赏赐抬举便会源源不绝呢！”

　觉得眼下元对孩子执着似乎有些魔怔了，忙着问起昨药浴效果：“姐姐可有什么反应没有？”

　这话让元眼眸一暖：“说起话，亏得妹妹提醒，昨夜晚药浴之后竟然浑身舒，一夜好眠，今小腹坠痛感觉竟是好了大半了，我正说要利用午间小溪再泡一回呢。”

　抱琴也在边上凑趣儿：“这还不止呢，今儿个早起，婢子给主子上腮红，竟是主子肌肤比腮红颜色还要柔亮泽，衬得胭脂颜色都俗了，遂只给主子薄薄的匀了些珍珠粉，效果竟然比往日还要好些。”

　女人没有不喜欢自己妖姬不老的，元闻言一喜：“真的呢，快让我瞧瞧看。”

　抱琴当真捧过水银镜匣，元左瞧右瞧，微曲中指轻轻一抚腮颊，细细碾磨一番，抿一笑：“这倒是奇了，竟是回到十五六岁光景了。”

　忙着讶异凑趣：“哎哟，真的呢，不想老祖宗这药浴方子竟然有美容功效呢！”

　元抿笑得甜蜜：“这事儿等下倒要问问请脉太医，看看医理上头通不通。”

　忙道：“姐姐不是不吃药了，如何又找太医？”

　抱琴笑道：“充媛娘娘不知道，太医奉命替娘娘调理已经两月有余，一般三换脉案，今正是请脉之期！”

　抱琴言语之间颇为得意，圣上亲自下命太医院替娘娘调理身子，谁都知道，这是皇上希望自家娘娘率先产子呢。

　元心下甚美，却是嗔怪道：“就爱饶舌，这般光景还不摆饭，闹了一大早上了，你不饿，我可饿了！”

　本以为自己用餐过后便可以自由活动了，却不料元伸手一拦：“急什么呢，小王太医这般时候也该到了，妹妹也就便请请脉，看看是否哪里不妥，也好造作预备。”

　咬应了，心下甚是郁闷，似乎什么事情经过元嘴里都可以跟承宠子嗣扯上干系，这莫非就是不疯魔不成活么？

　这里一盏茶刚吃一口，外面守门太监回禀道：“贤嫔娘娘，太医院小王太医诊脉来了。”

　忙着放下茶盏，坐正了身子。

　元拍拍手：“别怕，咱们才是主子呢，这里是咱们地界儿！”复又冲着外头一笑：“请进来！”

　没想到替元调养的太医竟然是小王太医。

　抱琴在榻前摆上一架小小屏风，将元姐妹遮住头脸。

　小王太医进得厅来，先是在屏风之前下跪请安，然后跪行几步，在屏风前案几之上安放脉枕，隔着屏风替元切脉，然后左右换手切脉，约莫一刻过去，王太医晴朗声音响起：“恭喜昭仪娘娘，从脉象来看，娘娘这副药似乎对了症候，娘娘脉象平缓了许多。待小臣再斟酌下方子，如此，再调理月余，娘娘身子有望康复。

　“不过，娘娘还需听小臣劝告，像是消暑的瓜类，再有橘子、水梨、荔枝、芒果、香蕉、龙眼这些燥热水果，调理期间，娘娘要少吃，最好不吃，一旦行径，则点滴不能再沾了。

　再有，服药期间，娘娘每早晚多散散步，活动筋骨血脉，再要避免受凉，不要过度心劳力。若是娘娘您放宽心，睡眠好，心情好，辅助汤药，则会事半功倍，反之亦然。还请娘娘谨记。”

　这些说辞，元已经听过五位以上大夫唠叨过，深知有理，当即应承了。随即，元指指对坐：“这是延禧宫充媛娘娘，还请王太医替充媛娘娘切脉看看！”

　小王太医低头拱手：“是，请充媛娘娘就座！”

　抱琴便把屏风往这边移了移，小王太医再次阖府切脉，半晌睁开眼睛，收起脉枕。

　元眼眸里满是急切：“如何？”

　小王太医低头抱拳，嘴角微勾：“回禀昭仪娘娘，充媛娘娘身子康健，只待天癸至，任脉通，彼时合卺，必定如意。”

　元蹙眉：“女子十四生癸水，充媛几年已然十五。”

　小王太医道：“女子癸水迟早因人而异，有早者十一癸水至，也有迟者十七天癸至，但看各人体质。”

　元咬咬瓣，心中思忖，自己若是调理不顺利，最好让才承宠，十七岁的话实在晚了点，因道：“有什么法子可以催发么？”

　闻言眼眸寒气迸发，这话怎么听都似要杀取卵呢？

　咬紧瓣低了头，勾冷笑，自己宁死也不会喝那催生药汤。

　好在小王太医的话给解了围：“癸水至乃女子成标志，使用‮物药‬，无异拔苗助长，有伤天和，有害无益。”

　元闻言蹙眉不语。

　小王太医道：“不过，昭仪娘娘身子大有起，小臣这就去处方，相信不久将来，娘娘必定心想事成。”

　元一听这话，心情大好：“去吧，他若我如愿，王太医必定也会事事如愿。” 　ｍ.ｖQｕｘS.cｏｍ